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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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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恐懼是咒靈的“養料”。

泉京墨雙手絲毫不敢放松,這個平臺也始終沒有徹底縮回去,泉京墨知道,這是咒靈故意為之,所以此刻——

他深吸一口氣,自言自語道:……不能害怕,不能害怕……

似乎是恐懼的氣息漸漸減弱,被咒靈發覺,濃酸構成的“湖泊”裏,液體化作一只只大手,朝泉京墨抓過去。

但那大手並不把泉京墨徹底抓下來,它只是一下又一下腐蝕一小點的地方,好叫這個人類發出恐懼的哀嚎,送上美味的食物。

很快,最先被抓到的腳踝已經灼燒得火辣辣一片,不用看也知道一定被腐蝕了一大片,但這會兒也顧不得了。

仔細想想,仔細想想。

這並不是泉京墨第一次遇到這麽恐怖的咒靈。

泉京墨摳住邊緣的時間有點久了,腳踝到小腿也被酸液腐蝕,溫熱的血從高處滴落,讓咒靈稍微安靜了一些,但不一會兒血液被消耗掉,又是下一輪的開始。

泉京墨眼前開始一陣一陣地發黑,這是失血過多、精神高度緊張過久導致的,他深吸一口氣,想打起精神,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到了從小鎮再次來到米花町的前一天。

他不知道那只咒靈是從哪裏來的,又是為什麽這麽強大。

對,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咒靈因何而誕生。

現在想來,大概是醫院裏的……

他跑過了沒什麽用的神社,遠離福利院的住宅區,進入了森林裏……

然後……

他的腰腹部舊傷再一次疼痛起來,一不小心就被樹枝絆倒,他也因為長時間的奔跑,肺部火燒一般的灼痛,眼前也是這樣暈暈乎乎發黑。

他像小時候那樣,向不知名的神明祈禱。

然後……

好像……

看到了……

金色的流星?

泉京墨被腿部傷口再次被撕裂的疼痛驚醒,他竟然無意識的暈過去幾秒,幸好手指還無意識地扣緊著,但恐怕再堅持不了多久了。

啊,真是沒用啊。

每次遇到這樣的危險,只能逃跑,或者做沒什麽用的祈禱。

祈求神明如果每次都能應驗的話,恐怕神明要麽會忙死吧。

“對不起……神明大人…………這大概就是……最後了吧……”

泉京墨最後一根手指也沒堅持下去,從掛住的地方墜落——

酸液像是迎接著一場盛宴,洶湧地歡呼著。

*

“噠。”

方糖在咖啡裏蕩出一陣漣漪,流浪者不太愉悅的皺眉,劇院旁邊咖啡店裏新來的打工妹有點自來熟,自作主張的給他加了牛奶和方糖。

本來是沒什麽。

但是他今天一直心情很不好,說到底,他就不應該把一直隨身的娃娃放在泉京墨口袋裏。

他知道泉京墨一直遭遇咒靈,現在他可算“朋友”,但是比之前的“朋友”不同,泉京墨手無縛雞之力,估計也跑不快,遇到咒靈的話——

雖然魈也一起,但流浪者從沒有把“自己朋友”的安危交給其他人的習慣。

布娃娃怪怪的,泉京墨收到的時候還很是疑惑了一番。

“這個娃娃為什麽是哭哭的表情?”

“……我怎麽知道。”

“你不是說這是你自己做的嗎?”

“……別問,你帶著就行了。啰嗦。”流浪者為了避免他再問,一手拿過布娃娃,往泉京墨的口袋裏塞。

雪白色的方糖沾染了咖啡的棕色,漂浮在咖啡液體上。

流浪者拿勺子攪拌了幾下,方糖又沈下去。

就在他面色不虞打算重新換一杯的時候,一直留在布娃娃上面,屬於“正機之神”的神力,忽然消失了——

流浪者面色一凝,一口喝完咖啡,咬著方糖將手中的錢拍在桌子上,轉身就往外走。

“那個……阿帽先生,找零……”

“哎?阿帽先生……”新來的服務員追出大門,卻哪個方向也沒見到流浪者離開的身影。

流浪者浮在空中。

這次他們出節目的地點非常遠,直接趕路的話肯定是過不去的,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“降臨”了……

“降臨”需要“信徒”,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異世界嘗試這樣的事情。

他的神識沿著布娃娃消失的方向,蔓延過去。

忽然,他微微睜開眼睛。

——找到了!

*

溫迪變成原型,風精靈其實某種意義上並沒有實體,你覺得他就是一縷微風也好,是一個元素體也好,暫時這樣的情況下,溫迪能穿透這些“泡泡”來到其他地方。

目前最近的話,應該是旅行者。

旅行者的氣息稍微有那麽一點奇怪,溫迪感知著風元素往前飄,果然在飄過幾個沒有泡泡的岔路口之後,見到了裹在巖元素造物裏的旅行者。

“……旅行者,你這是……”

“哦,溫迪!”旅行者在巖元素造物內,聽到溫迪的聲音,略顯輕松的打招呼。

“是我。不是,我是說你現在這是——”

旅行者嚴肅道:“說起這個,我有一個很重要的請求。”

“我們是朋友,你說。”

“我卡bug進了荒星,但是我現在出不去了,你能把它打碎嘛?”

溫迪瞧了瞧自己元素精靈的身體。

“……既然你很安全,那我就先去找別人了。”溫迪語氣非常溫和嚴肅。

“餵,溫迪!”雖然荒星裏面是很安全,但是他現在卡在裏面出不去了啊!

“那個,這裏情況不明,人多力量大,一定有別人能幫我——嗯,對了,魈!”旅行者想到了什麽,他醞釀了一番,捧讀道,“救命啊——救命啊——有人卡進巖石裏啦——,好心的仙人快來救救呀——有人卡進巖石裏啦!”

溫迪:“你這……”

這能行嗎?

還不等溫迪說完,他便感應到身邊出現了一個風元素構建的元素空間門,下一瞬間,染紅了渾身是血的魈仙人便從裏面穿越出來了!

“!!!”溫迪驚了。

魈擦了擦快要流到眼睛裏的血,眼前的荒星裏傳來旅行者契而不舍求救的聲音,他看了一眼風精靈:“三眼五顯仙人,魈,聽召……旅行者,這是……”

困在荒星裏的旅行者:“啊魈,我就知道你會來!快幫我把荒星打碎!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旅行者總算是從自己“自作聰明”“模擬玉璋護盾”造出來的荒星裏逃出來了,他擦了擦眼前的灰塵,一睜眼就見到魈滿身是血的樣子:“魈!你哪裏受傷了嗎!”

“無妨,不是我的血。”

“現下這裏情況覆雜,我們恐怕是被困進咒靈結界裏了,這裏受咒靈控制,但也有規律可循……只是現在……”

旅行者提議:“平藏肯定能解決的,溫迪,你能感知到平藏的所在地嗎——額,溫迪?!”

風精靈溫迪:“……說來話長,看來旅行者你雖然收集了很多提瓦特大陸的書,恐怕沒有仔細讀吧。”

“這種時候就不要罵我了吧……”

溫迪剛想繼續調侃旅行者幾句,但忽然他身上的微光開始閃爍:“……糟了。”

“?你怎麽閃起來了。”

溫迪氣餒:“……恐怕我們很快就要多一位夥伴了。”

“啊?”

“……算了,我們還是去找平藏吧。”

“嗯,也是。”

“哎你們聽我說完啊……”

鹿野院平藏站在最粗的樹杈鏈接的中央,破損的膜裏面持續不斷的往外溢出白色的豆腐渣一樣的粘稠物,他擡頭看過去,發現密密麻麻的“樹杈”鏈接了另一邊幾乎一樣的形狀,完整的膜裏面彎彎曲曲的白色粘稠物好心發現了中央的不速之客,扭曲著朝他聚集。

“……這個形狀……”

平藏伸手指點著下巴:“總覺得有點眼熟……還缺少一些必要的信息。”

“什麽必要的信息?”溫迪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。

鹿野院平藏嚇了一跳:“噫,溫迪,你在哪裏說話。”

風精靈從平藏的耳朵後面飛過來:“將將!”

“……”

魈傳過來站在另一根樹杈上,為這裏奇特的環境驚訝了一瞬:“鹿野院,沒事就好。”

“小事小事,雖然我是腦力工作者,但我好歹也是有神之眼的嘛。”

“你剛才說,還缺少必要的信息……”

“對,你們是從哪裏過來的?”

*

“玻璃花房、公主床、奔湧的血、蝴蝶……還有收縮的泡泡……還有岔路……”

“你剛才說,大概每分鐘飛過去多少蝴蝶?”

“八十只左右。”

“泡泡也是大概幾秒收縮一次?”

“不受刺激的話,大概是三四秒一次?”

“我知道了!”鹿野院平藏剛發現了什麽,忽然臉色大變,“一切的最終目的都是“捕獵”,而魈在心臟、溫迪和旅行者在肺部、我在大腦——不對,那是誰在‘被吃’呢?”

“泉哥!”

*

“噠”。

泉京墨的手被緊緊抓住。

抓住他的手力氣仿佛要將他的手腕捏碎了,但是泉京墨一點也不覺得疼痛難忍,正相反,此刻的疼痛無比的真實,讓他真切的感受到——

在這下墜的數秒時間裏,無數次的幻想忽然有人拉住他,這一次——

泉京墨用力擡起頭,只是這裏太黑了,什麽都看不清,只有一個小小的毛絨絨的光球一閃一閃的,看上去有點奇特的可愛。

“……救……”泉京墨想說話,但是此刻只發出嘶嘶的聲音,便用盡了力氣。

傳送過來的魈沒想到會遇到這樣千鈞一發的場景。

鹿野院平藏推測出“胃部”的位置,恐怕“泉京墨”才是“獵物”,此刻必然受困,只是——

“哥哥——泉京墨只是普通人,因為我們胡鬧讓他當公主,他才會進入荒宅——如果……如果他死了……也請……”

“放心。”

他雖然雙手指甲崩裂,雙腿雙腳都被腐蝕殆盡,血流不止,近乎失去意識——

但他依然很努力了。

努力活下來了。

魈迅速拉住泉京墨還在向上抓握什麽的手腕,一個用力,就將泉京墨拉了上來。

泉京墨被圈在眼前這人的胸口,真實有力的心跳聲讓他確信真的不是在做夢。

周圍絲絲縷縷的氣流,讓他們一直懸浮在半空中。

“……風……?”

是溫迪的風場。

魈朝風精靈點點頭,有溫迪的風場在,在此處永遠不會墜落。

但是可以預見的是,這個由“咒靈”編織的結界,必定充滿了未知的危險,泉京墨此刻的狀態恐怕堅持不了多久,如果不能找到咒靈的本體,或是找到結界的弱點,恐怕再等下去的話……

他從心臟出來,恐怕最明顯的“心臟”不是弱點。

但咒靈的結界必定遵循一定的“條件約束”,這是誰都不能打破的鐵則。

就比如這個類似人體的結界,胃液只能在胃部,否則會灼傷自己,左右兩側大腦必定被胼胝體鏈接,所以順著胼胝體一定能到達中央區域。

……說起來,他記得在心臟那裏遇到了岔路……

忽然,整個咒靈結界開始震蕩起來。

腳下的“胃酸”開始瘋狂向上攀附,甚至不顧灼傷了“食道”,不顧一切地要將泉京墨和魈一起吞噬進去!

*

荒宅外,一切如常。

小林導演還很悠閑的點了一支煙,無他,直播效果好得出奇,一開始他還不確定為什麽近藤社長全力要求一定要溫迪參加,這門看來的話,恐怕是早就知道了溫迪特別有綜藝效果吧!

後勤組做完道具之後就沒什麽事了,風神團的孩子們都沒有化妝,讓她們好一陣失望。

此刻他們都聚在一起,看延遲五分鐘的直播。

“我這裏有沒有延遲的直播,他們為什麽不過來?”副導演眼巴巴的看著漂亮的小姐姐們聚在一起。

“副導,你不懂,看這個一定要有彈幕一起,才有意思啊!”助理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。

“你怎麽不過去一起?”

“額……帽帽又沒來……傷心。”

“帽帽……”你們這群粉絲的稱呼真的是……

“啊啊導演你可千萬不要跟帽帽提這個稱呼!這都是我們粉絲自己叫的,當面我們肯定是喊阿帽君的,放心吧!”

小林導演:“……你跟我保證什麽……”

天空忽然暗了下來。

“嗯?要下雨了?”小林導演將頭探出帳篷看了一眼,“檢查一下帳篷的牢固程度啊,萬一被吹跑了,這些設備賣了你們都買不起啊!”

“是,導演!”

後勤組的小姐姐們打打鬧鬧地往外走。

“導演,看這樣子好像有雷暴雨要來了啊!”

“導演,直播信號受到影響了!信號很不穩定,我們現在——”

“導演,延遲直播的這邊也開始卡頓了——”

“導演,海野助理她暈倒了——”

“導演——”

小林導演手裏的煙,啪唧一下掉在地上。

——漫天的雷暴,覆蓋在荒宅所在的地域,雖然荒宅以前是豪宅,有完備的避雷針系統,但恐怕設計的時候,怎麽也沒有想到霓虹會有如此驚人威力的雷暴吧。

流浪者站在距離“信徒”不遠的空中,如履平地。

他控制著雷暴朝著荒宅傾瀉,恐怕咒靈結界已經幾乎與荒宅融為一體,他此刻也很難察覺咒靈的位置,但是麽——

“隨便是什麽咒靈,什麽結界——只要全部都轟碎,就好了吧!”

“區區螻蟻!”

風元素瘋狂的在周圍聚集,雷暴又加上狂風,一時間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,荒宅周圍被雷暴劈得恍若白晝!

咒靈的尖嘯聲被烈風撕碎,誰都沒有聽到。

雷暴的消息也被氣象臺捕獲,緊急通報到了周邊小鎮。

觀看直播的粉絲們也推測出他們直播的地點,但他們什麽都做不了,只能默默在粉絲群祈禱……

這場雷暴,持續了半小時之久。

但神奇的是,幾乎什麽都沒有損壞,除了荒宅被劈壞了一個玻璃花房,和連接著玻璃花房的小屋子,其餘的建築都保存的很好。

什麽都很好。

除了“公主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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